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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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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9 章

原來林餘決定起兵造反之前,曾有書信秘密遞給兒子林景圖,讓他帶著林老夫人和妹妹去嘉臨關投奔林軍。

接到消息,林景圖大驚,他立刻動身私下前往嘉臨關,想勸服父親千萬不要沖動行事。

只是此時林餘反意已決,根本聽不下任何勸說,而林景圖自幼從未忤逆過父親,夾在當中,當真萬分為難。

林餘知道兒子為人循規蹈矩,溫和有餘,犀利不足,於是拿出父親威嚴壓迫說道:“如今林家已經被宋帝逼上絕路,無論做或者不做,都是死路一條,還不如博死一拼,可以有一線生機。否則待你和公主大婚,為父將兵權上交,那豈不要任宋帝拿捏?”

見林景圖仍在猶豫,林餘又放緩語氣:“我知你對長樂公主的心意,待為父事成,難不成還擔心你娶不成她?”

聞言,林景圖仍然覺得不妥,卻有了一些松動,他亦知道父親已經做了決定之事,便很難更改,猶豫再三,終於不再勸說。

思慮良久,林景圖卻還是對林餘說道:“父親如果一意孤行,我阻止不了,但亦不會追隨父親。我只當不知此事,回去後,我便帶母親和妹妹離開盛陽,去林家老宅暫住一段時間。”

林餘有些失望,不過轉念一想,總好過將家人留在盛陽,否則他一旦發兵,宋帝必然會對林家發難。

見林景圖意志堅決,林餘也不再勉強,讓他離開。

而林景圖在回盛陽的路上,特意繞路去了趙國探望宋宛兒,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宛兒。

見到宛兒時,有那麽一瞬,他很想放下一起,帶著宛兒離開,不理會趙國和宋國如何紛爭,亦不理會父親要不要起兵。

可也就只有那麽一瞬。

林景圖自幼便被教育三綱五常,人生在世,不能沒有規矩。

所以最終,他只是克制地抱了抱宋宛兒,這對他已經是十分出格的事情。

後來林餘果然出兵,又被趙奉安打敗,之後他被趙奉安派人送回了盛陽,交由新任宋帝處置。

叛亂是株連九族的重罪,林景圖帶著林家隱居在西山老宅,聽聞此事,知道宋帝很快便會派人來捉拿林家,終於將此事告知母親。

林老夫人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丈夫犯下如此大錯。

林老夫人亦是出身將門,自幼曾隨父親在軍隊長大,為人一向坦蕩爽朗,未料到丈夫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,她急痛攻心,一下子病倒在床。

本來她就咳疾未愈,這病情來勢洶洶,藥石無罔,不過七八日功夫,竟是要下世的情景。

這日早上,林老夫人精神好了些,她自知時日無多,將一雙兒女叫到病床前,一一囑咐。

景珠之前和王家世子的婚事,因為相看八字不合,和王家協商退了定,之後又重新定了戶部侍郎家的次子柳公子。

雖說這柳公子不是長子,沒能繼承世子位子,不過為人正派端正,也是一表人才,文武雙全,林老夫人十分滿意。

可如今林家出了此等叛逆之事,想來柳家必然不願再接受這門親事。

林老夫人自知自己大限將近,無法再為女兒張羅,不由老淚縱橫。

倒是林景珠十分懂事,眼眶紅紅地,反過來勸慰母親說道:“林家如今這樣情況,當務之急是要思量下一步該如何行事,女兒婚事又有什麽要緊?待母親好起來,再做商議不遲。”

見女兒明理,林老夫人很欣慰,她拉著兒子手臂,痛心說道:“如今你父親做了錯事,該承擔的錯,林家不能躲,就算死也要坦坦蕩蕩,總好做東躲西藏地茍活。”

林景圖即羞愧又後悔,早知如此,他當時拼死也應該勸阻父親,現在回想起來,自己何嘗不是存著僥幸心理和一絲貪念,萬一父親事成,林家稱帝,他便是太子。

不過此時說什麽都已經為時已晚,他握著母親的手,含淚說道:“兒子明白,明日我便回盛陽,向宋帝請罪。”

第二日,林景圖果然回去盛陽,只是在向宋帝陳述時,卻隱去了自己曾去嘉臨關和父親談話一事,只說搬入西山是因為母親咳疾久久不好,想去清凈之地療養。

宋帝和林景圖年紀相仿,年幼時也是要好的玩伴。

宋帝十分了解林景圖,知道他為人循規蹈矩,絕不會有叛逆之心,想來是被他父親牽連,是以並未將林餘之罪連坐家族,只是暫時免除了林景圖九門侍衛首領的位置,讓他閑賦在家,待林餘定罪之後再做打算。

只是可惜林老夫人終是沒撐過去,在林景圖回盛陽認罪當天,便撒手人寰,亦沒能看到宋帝對林家的寬待。

宋宛兒剛剛聽皇嫂問自己,倒是楞住了。

其實在趙國這段時間,她一直讓霍念關註林家情況,大概知道林家這些事情。

知道皇兄寬待林家,宋宛兒亦十分欣慰,她也不願見林家因此被株連,甚至還計劃回到盛陽後,要替景珠張羅她的婚事,只是她早以為和林家的婚事已經作廢。

見宋宛兒楞怔不語,皇後以為她在傷感,拍了拍她的手,安撫說道:“皇上對林家還是有憐憫之心,尤其他曾經也十分撮合你和林景圖,只是如今這趙奉安又跟了過來,皇上對他似乎有些偏見……”

“其實奉安是個很好的人。”宋宛兒不由出聲打斷皇後,維護他說道。

皇後見宋宛兒這模樣,倒是有些驚詫問道:“之前見你十分排斥他,怎麽在趙國住了幾個月,這態度就變了?”

宋宛兒經歷這些事,的確太過離奇,沒法向皇嫂解釋,只是敷衍笑笑。

皇後垂眸思忖片刻,有些發愁說道:“宛兒,之前趙王鬧的這些事實在有些難以回旋,除了皇上,恐怕母後那一關也不好過,你還是再好好想想,即使林景圖不行,是不是也一定要趙王?”

還不待宋宛兒回答,後面有侍女過來行禮說道:“皇太後在尋公主,想讓公主快些回去說話。”

皇後知道母後此時一時半刻都離不開宋宛兒,便笑著說道:“也不急在這一時,你先回去陪母後,也好好想想,晚些我們再聊。”

宋宛兒亦覺得不急在這一時,便也順應地點了點頭,隨著皇嫂一起回去見母後。

因著女兒終於平安回來,見著兒女承歡膝下,皇太後總算有所展顏,吩咐禦廚房特意準備,留皇上皇後和宛兒一同用了午膳。

午膳之後,皇太後歇息午覺,皇上亦要回書房處理政事。

宋宛兒將皇兄送出鳳微宮,在登上車輿之前,皇上轉身對宋宛兒說道:“今夜,朕要在泰平殿宴請趙奉安,畢竟他是趙王身份,這個接風宴不能少。”

還不待宋宛兒說話,宋帝立刻開口,語氣不容質疑:“宛兒,朕只是讓你知道今夜宴會安排,你無需參加。”

“為何?”宋宛兒小心問道。

“你說為何?”宋帝面色不虞,目光帶著些嚴厲:“之前你被他逼迫的樣子,朕還歷歷在目,這件事朕不能就這樣過去,否則也太滅我大宋志氣了。”

“其實……他……”宋宛兒想開口替趙奉安分辨,卻發現不知從何說起。

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委實有些過分。

想讓皇兄接受趙奉安這件事,竟比想象中還要難辦,宋宛兒有些頭疼。

在皇兄嚴厲目光註視下,宋宛兒思忖片刻,心想這才是她回來的第一日,還未有時間和母後皇兄好好聊一聊,看這架勢,這件事還得徐徐圖之。

思及此,宋宛兒抿了抿唇,不由點了點頭,乖巧說道:“好,我知道了,我不去就是。”

是夜,接風宴如期在泰平殿舉辦。

由於宋國還在國喪期間,按規矩本不該舉辦宴會慶典。

只是宋帝對趙奉安情緒實在有些覆雜,一方面他感激趙奉安曾出手援助父皇,另一方面由於過往事跡,他始終將趙奉安當做一個潛在的對手對待。

因此今晚的接風宴,宋帝不肯敷衍了事。

按規矩不能有歌舞助興,不過宋帝還是特意命人將泰平殿裝飾得金碧輝煌,飲食酒水亦極為精致。

酉時初,趙王乘坐車輿到達皇宮西門,宋帝早已安排禮臣在西門等待,恭迎趙王,並引著趙王車輿徑直去了泰平殿。

在泰平殿前下了車輿,趙奉安微微仰頭,看著面前高高的泰平殿臺階。

臺階之上,宋帝一身明黃色帝服面色肅穆立在正中,後面一排大宋臣子。

相比宋帝的鄭重其事,趙奉安則隨意許多。

他只穿了件家常玄色長袍,同色寬腰帶勒出勁瘦窄腰,因為受傷未愈,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單薄,愈發顯出清冷氣質。

雖然臉色蒼白,仍帶著病容,不過他身形一如既往的挺拔,尤其一雙長眸含威,目光逐個掃過臺階之上諸人,頓時讓人感到十足壓迫之感。

上一世趙奉安曾任大宋吏部尚書,認識後排大臣其中許多人,他逐一掃過,這些人都算是行為端方之人,他心中不由暗自想著,這個新任宋帝倒算是個會識人的皇帝。

只是,這些人之中並沒有他最想見到的容顏。

趙奉安心中不由失落,他暫時收拾起心思,逐步拾階而上,來到宋帝面前。

二人以平禮見過,宋帝客氣寒暄,請趙王進入大殿入座。

落座之後,按照禮儀,宋帝率先舉杯致辭,歡迎趙王到訪盛陽,接著臣子們按階位高低逐一上前敬酒。

趙奉安向來對這些虛禮十分不耐,不過礙於情面,勉力應對。

此次來盛陽,趙奉安是臨時決定,並沒有帶著隨從大臣,是以他身邊就只有溫錚一人隨從,無一人能替他應付。

幾輪下來,趙奉安已經有些醉意。

其實趙奉安今日心情十分不虞,他在驛站等了宋宛兒一整日,並沒有等來她。

他想著反正今夜要入宮參加接風宴,必定能在宴會上見到她,卻未想她卻並未出席。

他不知是宋帝刻意阻撓,還是宛兒是否有什麽事,幾杯酒入腹,醉意愈加催發了他心中煩亂情緒。

這時,有人來到宋帝面前,低聲說了什麽,宋帝狀似無意偏頭看了眼偏門方向,點了點頭。

趙奉安順著宋帝目光看過去,仿佛看到有個侍女身影閃過,那身影他倒是認識,正是錦寒。

他心中一動,又坐了片刻,便借口凈手暫時離席,只說酒意上湧,想去偏殿休息片刻。

上一世,趙奉安沒少在泰平殿參加宴會,是以對這裏十分熟悉。

出了大殿,他便讓宋國侍衛在門口等候,自己則順著紅柱游廊,一路熟門熟路地朝大殿偏門過去。

小趙:老婆不出現,我自己去找她!

作者:小趙,我勸你克制些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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